苏北世间已无周毅,书信与怀念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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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周毅逝世就一周年了。周毅不仅是一位著名的记者、优秀的作家,她还是一位出色的编辑家。她任《文汇报》“笔会”编辑、主编期间,发表了大量优秀作品,培养和发现了许多优秀作者。

她是一位真正热爱事业、热爱文学的人。她善良、正直、充满才华。她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她的一生是光辉的,我们会永远记得她。我谨以个人的一点回忆,来告诉朋友和读者,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年的周毅(1)

年的周毅(2)

提笔写周毅,心中便有无尽的痛。我已经伤心了好久,把她慢慢忘记(藏心里),只是偶尔想起或者提起。

我和周毅认识在年。到她去世有15年时间,15年从未断过。

拜互联网的强大,那些信件都还在。第一封信我是这样写的:

周毅:你好!

你报北京站的记者吴娟转去了我的几篇习作。感谢你的支持。我现在中国城乡金融报(中国农业银行主办)安徽记者站工作。我原在北京总社工作几年,同吴娟是朋友。我业余写散文,写了多年。原来多在《新民晚报》用一些稿件。学习的是汪曾祺,我与汪先生相交久矣!非常崇敬他。现在认识你了,以后还望你多多关心、支持!

苏北匆匆

年12月10日

当天我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苏北:

我们打算采用《刮鱼鳞的小姑娘》一篇。只是我觉得短一些文章会更有神,阅读效果也更好。能否请你自己动手做一些删节?报纸还是偏爱精短的文章,再说,精练,也是汪先生的美学追求,对不对?

周毅

12,10

没想这么快收到她的回信。收到她的回信,我兴奋极了。因为过去我从没想到可以给《文汇报》写稿、更没想到还能在《文汇报》上发表作品。我在县里的时候,我们县编史办的一个同志,写了一篇高邮湖大闸蟹的散文(我们县在高邮湖边上),发表在《文汇报》上,成了我们县的一个美谈。发表的那篇文章的标题,也堂而皇之写进了我们县正在编纂的《县志》里去了。

我最早上《文汇报》,是以“一个天长县的文学青年”的名义,是汪曾祺的一篇散文,叫《对读者的感谢》,发表在年某月的“笔会”上,其中汪先生写到了我抄他小说的事情,说“一个天长县的文学青年将我的小说给抄了一遍”。当然,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个“文学青年”就是我。“笔会”的编辑当然也没有兴趣知道那个文学青年是谁。

这篇《刮鱼鳞的小姑娘》有近三千字,叫我自己删,我怎么删?我当即便给回复,说,自己删自己的稿子,即如打自己的孩子,不知从何下手,能否请她代劳一下,别人删下手会更狠些。她同意了。

《刮鱼鳞的小姑娘》年1月16日发出来,她给我邮件说“文章我删节了,用你的话说,是打了你的孩子,沿着你的话往前说,是为了他好。”

就这样我们算是认识了。我们的认识就这么直接,没有过门。这样的通信,仿佛是一个多年的老朋友的通信。周毅就是这样,她没有那些虚词,干脆而爽直。

这个稿子发表后,调动了我的积极性,没过几天我又给她发过去三篇稿件,并且说“我投我的,你审你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此而为难。我尽管投,你也可以尽管“毙”。我的想法是:我不投,我怎么知道有可能呢?

没想她立即给了我回复:

苏北:

我喜欢《梦》和《两个青年》两篇。不过还有一道审稿程序。谢谢你!

周毅

12,28

年周毅走进张家界的金色树叶

几次一接触,就让你感到她的麻利和那股脆蹦劲。我不知道她何以能有如此快速的看稿能力并立即作出决断。之后的整个年,我给她投了许多稿件,有用的有退的。她也告诉我一些稿件发表之后读者的反馈。

比如她对我说,“有读者说看了《刮鱼鳞的小姑娘》后心里很难受”。又比如,“前两天有个内蒙的作者来编辑部做客,说起在版面让他注意的一些作者,其中问起你。说来让你高兴高兴”。她又接着说,“你的心情一直不错,每次收到你的信,也颇受感染。”

我们就这样建立了密切的邮件联系,她觉得我“心情不错”,而我则觉得她很迷人。她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作者,怎么会给予这么大的热情?

当然,对于不同的意见或者看法,她则非常直接,毫不含糊,有一次我给她邮件:

周毅:

你好!近读“笔会”,让我特别提神的稿子不多。倒是有篇《书中雨大》,因题目好,还说得过去。像《家里养着蝴蝶》这样的稿子,是很文学的。可有些题材重大,只是事件,是不能入中学课本的。也对中学生的作文没有指导。我就经常把一些小文章剪回家给我的女儿作范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受,不一定准确。《文汇报》是有品位的报纸,读者多厚望。

另,我留用的《两个青年》和《盛夏读书记》还可用吗?不好意思问啊,可你那稿子那么多,只得我自己问一下了。近好吧,问候。

苏北

她则干脆利落地给予回复,不绕一点弯子:

苏北:

抱歉,劳你亲自动问。《盛夏读书记》近日会安排,《两个青年》可能还要等一等,如果你不愿意等,也可另作安排,告诉我一声。

你有意见,话却说得含糊。对能否入学生课本,我们可能有不同看法。有些身边的事情,是不得不关心的,尽管关心的样子不好看,不完美,但也是人们努力生活的一个印记。人总要去努力,才有可能到达完美吧。

那天电话匆匆挂断,不礼貌之处,多包涵!祝好!

周毅

6,28

我自作多情,想对“笔会”说一点自己的意见。可能是不高明或者是根本没有说到要害处。她这一番的回复,算不算把我怼了回去?

还有一次给了她一篇写关于家乡美食的《樱桃肉、烩鱼羹及其他》,其中开头写到我母亲,我用了一点小说笔法。

她很快给我回信说:

苏北:

谢谢你的新年问候,也谢谢你对我们版面文章的精读,有你这样的作者和读者,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只是要抱歉没有及时给你回信。年底这一段时间我们部门领导换任,人事上有些纷乱。没有静下心来。

可是,对你的这篇关于母亲的文字,我是有话要说的。

“母亲年青时漂亮无比,用现在的话说是‘惊艳’。在我的老家天长县的沂湖乡,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现在提起我的母亲,总会拍着大腿:‘胡家那二丫头!那两条大辫子!’语言中极其复杂。”

这种话,我觉得不是儿子说的。儿子说出来,有轻薄感。

我觉得一个儿子,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应该有上去打一架的感觉呢。

嘻,这是我和你两年来产生的第一个分歧。

新年好!

周毅

06.1.9

这让我脸上火辣辣的,但我得说,我要感谢她!发出来后,这一段,她给删了。我写散文之前,曾写了多年的小说,我觉得小说的描写技巧对散文是有帮助的。孙犁、贾平凹和莫言等的散文中都有小说笔法,散文纯粹的抒情是要不得的。但有些描写对散文是一种冒犯,散文中描写的度也很重要。

跟她接触有两年了,我在“笔会”上也发表了十几篇散文。有一次给她寄了一点家乡的茶叶,她非常高兴,可她回信语言“犀利”:

苏北:

收到你文章的同时,收到你的“太平猴魁”,你让我如何取舍?要文章,还是要茶?要留都留下?要退都退给你?谢谢你常常让我感到的一番美意,这倒不论是在茶叶里,还是在文章里,都能感到的。

不过,这次我决定,留下茶叶,退回文章!

不好意思了,在这年前的乱里再给你添一点乱!问好!

周毅

1.19

她就是这样与作者打交道的,有原则,但不冷漠(她还告诉我,办公室的同事嚷着要分享,一品太平猴魁滋味)。我觉得她总是风风火火,好像走路都是。这个时候我还一面没有见过她,不过是有机会的,不久我即见到了她了。

有一回我去上海——实在记不得日子了,应该是年——,到了我告诉她我在上海,她即刻对我说,正好我们有一个会,你来参加吧。第二天我赶到会上,她已经细心地为我准备了席卡,表示我是正式的参会人员,给了我足够的自尊心。

那个会是研讨“笔会”出的一本有关青春散文的合集,上海的许多专家和作者都参加了。我因为是一个普通的作者,也只有听的份。最让我记忆深的是中午去到楼顶餐厅吃饭,那么高的楼,又那么讲究,吃的仿佛是日式的午餐。

因为我还有点陌生和羞怯,所以许多细节记不得了。但我见到了周毅,我觉得她漂漂亮亮,人就是我想像的那么干练(是四川人的爽利)。她的眼睛很大,还喜欢笑。那时她应该才三十多岁,算是青春年华。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年8月10日,她忽然给我邮件,寻问有关汪曾祺佚文的事。她说:有一件事向你这个汪迷打听一下,我手边没有他的文集,不知他的散文卷中所收的散文早至哪个年代?我因为看笔会六十年,看到他四十年代不少文章,都是好文章啊,不知道是不是收进去了?

我感到十分惊喜,因为汪先生早说过,我年轻时写的一些东西,早已经散失,有人劝我翻翻旧报纸找一找。那有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想找。我立即找出《汪曾祺全集》(年8月北师大版),把汪四十年代收在“全集”中的散文抄录了给她。

果然,《文汇报》上的几篇,根本不在“全集”之内。它们是《花·果子·旅行》《街上的孩子》和《他的眼睛里有些东西,决非天空》。

周毅非常高兴,她给我回信说:真的还有啊!要不要写一篇兴高采烈的文章来宣布一下?

后来她果然写了一篇文章:《沉醉是一点也不粗暴的,沉醉极其自然——早期“笔会”上的一组汪曾祺佚文》,发表在“笔会”上。

我在写纪念汪曾祺去世十周的文章中,以这个佚文为“引子”。这篇题为《温暖而无边无际的包围》的开头我是这样写的:

《文汇报》发现汪曾祺年发表在“笔会”上的一组佚文,“笔会”的周毅发短信给我告诉此事,并说“苏北处在对汪先生一望无边的感情包围之中。”我回道:“呵呵,是啊!我感觉中总是和汪先生在一起。

我将这个文章发给她看,她给我回信说,不对,不是《文汇报》发现,而是周毅发现,并且将我的开头给重写了一遍:

《文汇报》“笔会”的周毅女士发现汪曾祺年发表在“笔会”上的一组佚文,她发短信给我告诉此事,我说,这真让我惊喜。我对周毅说,这些年来,我总是处于对汪先生的一望无边的感情包围之中。是的,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呵呵,这当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也是有趣的。可见出周毅的那股较真劲儿。

她真的是较真的。她认为不是这样,她绝不会去含糊。记得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和《阿勒泰的角落》出版,在上海开了一个作品研讨会,周毅对李娟的发现和爱,那是另一个话题,这里不多去说。

就这个研讨会,她肯定也张罗了不少事。研讨会之后,杨斌华、刘亮程、周毅和我去一个地方吃饭。在饭桌上,刘亮程说,周毅还比较随和(大意),我和杨斌华几乎是同时说:啊,她才较真呢。记住这个细节的唯一理由,就是我和杨斌华没有商量,但反映几乎是惊人的一致。这里的较真,绝对是褒意,只是描述出周毅的性情。

这样的细节,当然更多的是体现在工作上。我写过一个《城市的气息》,发给她看,她应该是很喜欢的。她曾将文中的一句话,专门复制了给我发回来:

大自然是敏感而羞涩的,你态度亲切,它们就不发紧。

发回来的意思,就是她喜欢这句话。但她同时也感叹:在工作上,我也做不了全主。有时候说了也白说,上午你发短信来,我还叹气,也是因为一篇文章的标题给改了,开头删了,一言难尽……

她是说工作上的事。在工作中,有不同看法也正常。她的无奈,只能说明她做事太认真了。

另一回,她也是给我说了一点小小牢骚:他把《水吼》中“表姐像一条虫”的句子全部删掉了,搞得我去和他争,说这是文眼啊,删掉这篇文章还有什么?还不把苏北气死?

《水吼》也是我自己写的比较满意的一篇,其中写了一个表姐,我为了表达表姐的慢性子,以及女性的那种特有的柔软,用了“表姐像一条虫”。我仔细观察过虫子,虫子就是柔曼和耐烦的,虫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丑。世上的丑,也都是“我认为”之类的定式罢了。这里牢骚中的“他”,是指刘绪源主编。

刘主编当然人非常好,但在对文章的看法上,各人不尽相同,还有些是出于肩上的“责任”,当然会更谨慎些,这是在情理之中的。

刘绪源主编过去对我也是多有关照,我内心对他是充满感激的。但在这篇文章的看法上,这一回,我站在周毅一边。也许我们只是从“唯美”的角度,和刘主编的出发点不同。

说上这个只有一个意思:周毅是多么爱她的事业,又是多么在文学上用心。她若不爱:才管它删不删呢?!是吧?

年11月周毅来到绍兴,与黄永玉先生的合影(1)

年11月周毅来到绍兴,与黄永玉先生的合影(2)

年我写了一个中篇小说《秋雨一场接一场》,发在《上海文学》上。这个小说写的有点大胆,有一点性描写,和我的散文风清月白完全是两回事。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要在《上海文学》发表个小说,可能她手头有这本杂志,我给她发个散文过去,她回:“我想先看《秋雨一场接一场》”

我告诉她:这个你不能看。那是成人读物,“少儿不宜。”

过几天她看完了,给我回了一个邮件:

苏北:

看完了你的成人读物,嘿嘿,还行。当时看你那心虚的样子,就怕你在散文中风清月白的斯文样在小说中露馅了:)。毕竟还是苏北,成人内容,可以有点傻,但还干净、自然。

祝好!

周毅9,10

这个小说后来《小说月报》转载了。我小说写的很少,这个小说没有费一点周折,投到《上海文学》就给发了。

大概是这一年的中秋,我给周毅寄了一盒月饼,并写了一个邮件,发了一篇《那年秋夜》的稿子过去。我邮件写的很“浪漫”:

周毅:

我来啦!昨晚写了个这个稿。这是一种美好的感觉。秋天到了,为秋天而作吧。

祝快乐。

苏北

9.12

她收到后,给我回复:

苏北:

月饼收到了,这个月饼很稀罕哦,月亮上来的。一定当今年的独家专有月饼吃哦:)《那年秋夜》有点像小说,就算不是虚构的,我也由此有了一个发现,发现小说可以大胆(少儿不宜),而散文则是含蓄的,规避的。不规避,就过了散文的界了。

反正送一送吧,推荐为假日用稿。

另外,我真是碰到考试季了,昨天刚考完汉语水平测试,周五又要参加新闻记者资格考试,都是第一次试行的玩意儿,好多年没考过了,苦啊。

脑子不好用了,再聊!

周毅

过到第二年,年吧,是汶川地震的那一段日子,我每天被电视吸引,心被不断地感动着,我写了一文,发过去:

周毅:

这几天头晕晕乎乎的。一天看十多个小时的电视。今天突然想起,美丽的周毅的家乡在四川,啊呀,我怎么就糊涂了。还没有问候啊!家乡都好吗?这个迟到的问候!

这个《涌动的泪》给你一阅,也许调子不够高。可是感情是真实的。管它呢!先给你看看吧。盼复!!

苏北

5.20

周毅给我回复:

对不起,苏北,近来不方便电话联系,有事请短信或电邮。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方便,我又不敢去问。只是尽量克制自己吧。现在想来,我不能清楚她是何时查出身体有了毛病。我想大约就在这前后,可是那个时候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呀!

具体日子记不清了,我听一个朋友说,周毅生病了。我便与她联系,要去看看她。她那时正在家休息,便勉强同意了,我去到她在郊区的家,两个人在她小区的一个小饭店,吃了一顿饭。

她上班之后,我依然给她写稿。有一次写了一个拜访黄裳先生的,给她看。她给我回:“有鼻子有眼的,好看。黄的“不写”,和你的尴尬相,好看。你要不那么爱撒娇就好了”。文后还加了一个表情。

年我写了一本小书《一汪情深:回忆汪曾祺先生》,是我多年写汪文章的合集,我给她寄了一本,附信中可能提了她能不能给写点文字,给予鼓励,在之后的邮件中我又口内“缠绵”,“你不是要给我写一文吗?”我自己没有“拎”得清,遭到她的一顿“抢白”:

苏北:

我什么时候说要写一文了?像你这么要挟着人写书评的做法,可不像是在汪先生的文字里浸泡这么多年的人啊。过两天笔会上有我一文,那是我要写的。出本书,至于这么显摆吗?呵呵,得罪。

周毅

6.25

她就是这样给我“直开”了一顿,我后来对她说,我也不是跟任何人都讲这样的话啊,“不过你也够凶的,一针见血,也不给人留情面。会讲的,比如说,我最近较忙啊,以后再说呀。唉,太直爽。好好好,我收回。”她倒是“轻描淡写”了:“莫非你经不起这厉害?不会吧!”

她对别人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不得而知。也许她是“因人开方”,给我的“独一份”。但我是多么喜欢她这样的“霸悍”啊。如今已经不能得了。

年11月周毅来到绍兴(1)

作为编辑,周毅无疑是优秀的。这不仅体现在她的眼光和自身的修养,更重要的是她对这份职业的神圣对待,以及对作者的关心、对稿件的负责。她不搪塞,不敷衍。圆滑、世故这些词,在她身上更是毫无踪影。她每次关于稿件给我的回复,都有情有理,果断干脆,并且也给一点面子,照顾一下你的“情绪”。她给我回复的“金句”,我可以摘录一些:

1、咦,还以为告诉过你,《居京记趣》我选其中一则用,读书那一段,不影响你其他的发表。

2、这篇写得不错,那个女孩的哭,能否写得再含蓄一些?

3、这篇不错!我们用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定赶得在那天。(是指汪曾祺去世15周年的日子)

4、这篇文章不错,有几处写得挺精彩。篇幅长,能不能缩到字左右。

5、这篇有些意思,也写得清爽。最后那封网上搜来的信,似乎有点画蛇添足感,读到那段采访的话,感觉文气已尽,文气正好。你看看,是不是删掉后面的话?

6、嗯,我看着也蛮“秋天了,人很舒服”:)老一辈人做事,从爱出发,这是个大修养,也是大福报。前几天家人生病,没有工作,迟复为歉!只是题目还可斟酌,叫“这个人让人念念不忘”,如何呢?或者你再想想。

7、这篇挺活的。嗯,让我先留一留:)

8、好的,这么短短的,精神!

9、挺好!用!新年好!

10、好的,这篇用:)

不用的:

1、不太好,太甜近腻了,你怎么越活越甜?呵呵,抱歉。

2、不好意思,文章是不错的,只是我们近来这一类稿子有点多……抱歉啦!

3、确实不合适,我们一般不发写活人的文章的,呵呵,说起来有点吓人。

4、看起来有点灰,我还不落忍了……不过,终究要灰一灰的,不用:)

5、一二三,走!走好,还是跳好?呵呵,谢谢让我读诗,不用:)

6、外婆走了啊,你这个女婿,有点儿子的感觉了。喜欢你娘子那个不喧哗的家族。只是,“笔会”没法用,请谅解。这么写家人,对报纸副刊来说,有点铺张。

7、这文章写得太虚了,笔会没法用。

8、这篇文章是蛮流畅,也看得出你很舒服(你的文章一直能感觉你很舒服:),但是,笔会……未必舒服。呵呵,请另投吧!

9、抱歉,苏北,忘了回话了!这个,就留着自己看看吧,给周毅看看,再给哪个朋友看看,一笑,两笑,就收起来吧。:)

10、太长,笔力就弱了。

11、很抱歉,就像你看了刘晓蕾写“红楼”会拿她和闫红比一样,你闯进红楼这个话题,比较的人就不一样了,所以……这篇就请另处吧。(我给了她几篇写读《红楼梦》的稿子)。

12、你这篇小稿子也蛮好的,只是我们急不出来了,还是另投吧,别耽误了春天的节令。谢谢:)

13、这篇就算了,不好意思。不是不好,是不太适合笔会。请谅解!

14、这文章看看呢,好玩,要上笔会呢,怕不行。想想笔会上发的稿子,你怎么能用这样的闲话来跟同台?:)

15、准备开始写读红楼系列了吗?看了,挺好的,是作家细读的方式。找个地方去发吧。可以激励你慢慢写下去的,只是笔会不打算再开读红楼的专栏了。请理解!天大热,人倦倦的,未及时回复,抱歉!

我还可以列出许多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些话语应该成为年轻编辑学习的典范。当然这些必须建立在热爱编辑工作并对作者负责的基础之上。

年11月周毅来到绍兴(2)

年的某天,我给她寄了一点茶叶。她给我回信说:

苏北:

刚收到两大盒茶叶,我要是不领情,你会不会很灰啊?我也不能给你寄回去了,但真的请以后不要再寄,我现在喝茶很少,对现在茶叶包装宣传无所不用其极的辞令,还有些反感。

周毅

4、23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给她寄过茶了。也许我的敏感,我也观察到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她给我回信,口气也没有过去神气,也没有过去之神速了(她过去一般是一天或几天就回复的)。

后来我多少年见不到周毅,去过几次上海,联系她,她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见。我心中还“嘀咕”:我还是小作者啊。等我回来了,她有时会来一个邮件:

苏北,来过了?上周末赶上一摊事,既没有时间吃饭,也没有闲心看你的文章。今天想起赶快看了,发肯定不合适笔会,你若拿到别处去发,也请改正一个地方。李娟作品研讨会是哪一年,请查清楚,断断不是年。

先此祝好。

周毅

我哪里知道,她后来身体原因,许多活动都不参加了。各种聚会更是少去。她的复旦的同学,有的到上海她都不见。她可能有她的想法:她是把她的美好永远留在朋友心中。我只有通过邮件,不时的同她联系。我无从知道疾病给她带来人的变化。但她对工作依然是热情饱满。我有时在信中会写一些感激的话:

周毅好,我是非常之感激“笔会”,我对“笔会”的感情,主要来自你们。我虽然是业余写作,但我也可以说用了大半辈子。写作对自己有什么用呢?从实用主义来看,从我单位的工作来看,是一点用也没有。不但没有,还有负作用。但事情往反里说,热爱写作也是自己个人的事,再往大里说,也为社会做了点贡献。因为对你们的感激,我无处不在歌颂着“笔会”,写上这些,只是自己心情的需要。在投稿中也给你们添了许多无效的劳动。这也没有办法,谁叫你们那么优秀呢。

苏北

她收到我的这些“甜言蜜语”,都会很高兴,“到底是表扬话好听呢,还是你确实表扬得好,怎么话说的那么走心?呵呵。”

近些年的科技革命,使我们的生活方式出现了许多变化,人的联系方式也随之改变。先是短信,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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