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引弓访谈nbsp每一个人物都站在

鲁引弓,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文艺学硕士。曾任《钱江晚报》副总编辑、红旗出版社总编辑、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数字采编中心总编辑,现为浙江传媒学院教授。近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长篇小说《小别离》《笨男孩》《放学路上》《音乐会几种开法》《同学会》《不在别处》等。其中《小别离》等已被改编为影视剧。

根据鲁引弓原著改编、由黄磊、海清等主演、TFBOYS出演的电视剧《小别离》被看做是年最值得期待的电视剧之一。

鲁引弓的作品所涉及的题材,有职场,有留学,有广场舞,有同学会,有二胎,有教育……它们就像是从生活中俯拾而起的,题材显得那么平常,但正因为平常,就又那么贴身,息息相关。他和读者是处在一个生活情境里的,在当下的情境里,大部分人都忙、累、迷茫、烦躁,像是拼命地向前跑,向前挤,却又不那么地能看清这个情境的结构,以及自己的冲劲到底要落脚在哪里,哪里能得平静与快乐。而同样的情境里的鲁引弓则用他的人物与故事来梳理这个“当下”,在引发澎湃的共鸣时,同时给出一些理性的观照与情感的慰藉。

他说:“在我的小说里,当下性和信息量都是很重要的,这可能跟我在媒体呆了很长的时间有关系。”作为小说家的鲁引弓,曾经是《钱江晚报》的副总编辑,是红旗出版社的总编辑,还是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数字采编中心总编辑,从传统纸媒到新媒体,他一直处在信息处理的制高点上。他举了个例子来说明信息量:“我在红旗出版社时,做过一本书叫《马云内部讲话》,这本书必然是一本畅销书,因为这本书提供了大家感兴趣的的信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要去理解与更新的信息。”但对于小说来说,信息量不是简单的信息的呈现,它更多的是在一种在扑面而来的信息潮中,抓住那些对大众来说最有冲击力的信息,并且提供被这个信息改变的人物与生活,是信息在活生生的世界里,带来的过程与产生的结果。鲁引弓在信息的切入点上有一种单刀直入、正面强攻的风格,他的反应如此之快,就像在信息向大众袭来时,他已经带着他的故事冲在了前面,让读者有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不在别处》写的是二胎,这个政策或信息出来的时间还很短,大众还在对这条信息进行碎片式的恶搞时,鲁引弓的小说已经以一个相当的容量,描绘了一个四十岁的女人生二胎的生活的改变:她面对的职场上的、经济上的压力,她的抗争与她的努力。作者用她的艰难道路给了读者共鸣感,又用她的努力与成绩给出了正能量,一个可以参考的方向。

从信息到故事,要有一种对当代伦理的洞察力,因为故事不是碎片——文字线性前进,同时要编织结构,提供价值观。在无数奇观性的新闻报道的刺激下,能用故事真正吸引到大众读者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鲁引弓用《小别离》作为一个例证来说明这一点:“《小别离》的题材关于留学,但一个很普通的留学故事是无法打动读者的,故事要走到一个伦理的极端上去:为了让孩子过得更好,就要忍受与孩子的分离。小说中有个父亲,他离了婚,但还要放弃父亲的身份,要让别人从法律层面认养他的女儿。这是非常荒谬的,然而在中国当下的语境里,这个荒谬是大众都能理解的,接受的,荒谬成为日常的逻辑。把这种矛盾与分裂呈现出来,那才能真正触及读者的内心。”因此他的故事,有着鲜明的矛盾冲突,但这些从情境中,从性格中生长出来的矛盾,往往用一种平常节制的叙事语言来描绘,不为显出人生的狗血,而有一种苍凉,乃至一种黑色幽默感。比如《同学会》里,踩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赚了大钱的毛泽西,他想让很有点卢瑟意味的小学同学宋扬到他公司来工作,其实是来陪他,为什么呢,因为宋扬有一种“静气”,让他觉得安心。他一边奋勇煽动大众冲向新时代,一边自己的内心又需要心理上的依靠与暗示,这个人物性格上的强大与虚弱,就像是这个时代精神的一面镜子。

”在媒体工作了二十多年,倒回去看,可以说我一直在观察,在吸收,始终处在一个缓慢生长的过程中。遇上了一个临界点,在这个点上感受到了一种生命空间上的压力,周围在被慢慢地填充起来,逼得我非这样做不可。写作,可以归结为一种诉说的欲望吧。”当回头看自己的职业历程与写作节点时,鲁引弓如是说。他一边紧紧地接着地气,一边强调作品中的思辩色彩。“把这个面给解剖开了,但我不会忘记这个面不是孤立的,是数个甚至无数个面中的一个,这才能构成一个与这时代相关的逻辑反思,以及由此而来的悲悯。”

《小别离》是用17天写成的。他的11部小说,全部卖出了影视剧版权。——在这个大数据时代,关于鲁引弓的数据是非常炫目的,但他似乎从不以这些数据自许,在谈小说时,他谈的更多的是当下与前瞻,谈的是情感与智慧,对于他来说,这些数据像是一次跑步后的总结,更重要的,是跑步本身。

“我是那种短跑型的选手,一部小说,我一般都会在一个月之内把它写完,要是一个月写不完,情绪就会涣散,就不想写了,因为会越写越累。我写的节奏很快,是因为有激情,有表达的欲望,这让我的故事也充满了节奏感。那些慢工出细活的作品也有动人的力量,但我这种强力冲刺型的创作,也显现出自己的特色。”鲁引弓说。在一天写一万多字,甚至两万字的现象之后,是一种“向外辐射”的写作方法,从一个信息热点出发,他能迅速地建立起不同阶层的人物关系与社会结构,于是更多的相关信息被引入主题,进行对话与融合。《广场舞》中的女白领与清洁工,《同学会》里的普通编辑与商界红人,《音乐会的几种开法》里成长背景完全不同的同父异母的两兄弟……这样的设定有一种简明的概括力,但鲁引弓不把他的人物关系引向社会批判,而座落在生活的质感与命运的悲欢上。“一个好故事的核心是情感和智慧。”他很肯定地说。在他的故事里,圆融之所以成为一种可能,是因为有亲情,友情,或共同的成长经历。每个人都身历过这个时代,如果在理解上并无太大偏差,或在性情上未走极端,那么纵然有过困境,有过纠结,总可以握手言和或握手言欢。当然也有人给自己选择一条淡然的大隐隐于市的道路,就像《姐是大叔》中的王若兰一样,我能理解这个时代是怎么样的,但我也能树立起内在的原则与外在的装束,让自己不沉沦也不妥协。——这是一种低温,介乎合作与不合作之间的态度,但它却可能是最有共鸣感的一种立场。鲁引弓说,每次的书店活动,这本书总是有最多人买,可能因为它是一个一句话能概括的故事?除此之外,它还在心理上操作上,都有简明的指导作用吧。

作品有一个能让自己深入到题材核心的结构,有牢接地气的,让读者能产生代入感与共鸣感的人物,同时还有热点的温度,有情感的慰藉——影视公司青睐于他的作品也就不足为奇了。但他的小说还有一个特点切合了这个视听时代的需求:画面感很强。鲁引弓说:“这一方面和我的媒体经验有关系,喜欢描绘场景,另一方面是我写作也往往受一个强烈意象的驱动。比如在媒体供职时,有一天突然发现午休时几个清洁工在空房间里偷偷练习广场舞,是很流行的《小苹果》与《凤凰传奇》,可是就在隔了三层楼的楼下,另一群高冷的职场女性也在热火朝天地用同样的音乐跳健身舞。我就借着这个意象作为切入点,写下了《广场舞》。”这是画面,是现实中的画面,它驱动了作家的写作,但也些时候,像是写作把作家带到了一个画面。读《音乐会的几种开法》时,在纷纷扰扰的各种明争暗斗之后,主人公安宁带着重病的母亲回到家乡,他在冬夜的天井里吹他的长笛,给妈妈开了场一个人的音乐会。“月光清幽,这屋檐,水井,柚子树,旧墙,半开的木窗,使曲子沾上了温柔的怜意,浮现清欢,细水长流。”观众只有妈妈一个……但慢慢地,邻居们都出来了,在各自门口听他的吹奏。“老屋宛若舞台,一轮冬月之下,笛音飘扬。”

这是多么美的一个画面,是完全呈现在作者的眼前也完全呈现在读者眼前的,是可以直接转化为影视中的镜头与场景的。在鲁引弓的小说里,在他从信息热点出发,在他编织结构并达到思辩的融合后,他最好的地方座落在这里:不仅是具体遇到什么事情的共鸣,而是拨动了内心里深深藏着的那根弦,最无常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一下心声,是让人热泪盈眶的。

“温暖”,是鲁引弓的作品的底色。他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写作定位得太高:“我的创作,就想找到一点暖意。像所有的媒体人一样,对社会焦点热点的天然敏锐,往往伴行着悲悯和郁闷。当我从新闻空间跑到一个虚构的世界,那些沉郁的东西总是使我不由自由地寻找暖意,安慰自己包括笔下的人物,哪怕刻意。我发现我自己越来越喜欢一抹亮色,这与写作媒体言论时的心态截然不同,它们就像一个铜板的两面,在文学的这边,我希望它是一丝映照现实的温柔,一个深呼吸。”他甚至希望他的小说有某种“实用价值”:“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太辛苦了,每天下班回家,我希望读者不管是看我的书,还是看改编我小说的电视剧,都能开心地面对新的一天。”

这个写作目标与他的题材,他的方法与方向一样,都是极接地气的,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但在题材上的开垦的深度,前瞻的高度,又是他的作品真正能提供“深呼吸”的原因,看得明白一点,看得高一点,许多烦恼与困境就不那么重要的,可以放下了。而时间,生死,这些在他作品里出没着的命运的善意与恶意的偶然安排,给个体的悲欢一个更为浩渺无言的背景。他的作品,是深入浅出的。

“我的创作,是因为困境中人的情感,追随意象,让文字跑下去,跑过每一张在诉说的脸,听它诉说心里的波澜。”鲁引弓说,他很喜欢一个日本电影,叫《步履不停》,而他,一个温和善意的大叔,一个高产优秀的写作者,正跑在他的故事之旅中,这个旅途,其实才开始不久。

——摘自访谈《跑过每一张在诉说的脸——鲁引弓的故事之旅》,作者苏七七

鲁引弓小说《小别离》

鲁引弓访谈:

每一个人物都站在时代的路口

访谈时间:年2月18日

你对文学、写作的兴趣是怎样产生的?鲁引弓:

我小时候不会写作文。四年级的暑假,爸爸给我两刀稿纸,叫我每天写一篇作文。那个暑假两个月,我大概写了六七十篇吧。开学后我马上就发现我是班里写作文写得最好的。那时候写的作品,很难说有什么高明的写作技巧,但是这个训练却让我意识到:在写作时你需要首先打开自己,平时阅读得到的东西才会和你进行交融。哪怕是个小孩子,都可以在打开自己的过程中通过写作进行有效的思考与表达。

出于对文学的热爱,读大学我选择了中山大学中文系。中大要求中文系学生一年级要写一百五十篇习作。我一开始担心这么多作文哪里写得出啊,但是写着写着就发现,只要你学会从生活中观察和发现,其实可以写的东西还是蛮多的。我觉得这几年自己写的东西之所以那么受影视公司喜欢,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我的文字有很强的画面感,而这种画面感来自于我平时对生活细节的观察。

因为平均两天就要写一篇,写作就成了我的一种习惯,就像每天都要洗脸洗脚一样,写作的状态就比较放松。如果写文章一开始就想要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往往会用力过猛,对自己要求很高,也会使自己很累。我是一个没有文字洁癖的人,那会使人患上拖延症。写作要让自己轻松,千万不要有洁癖,你不能苛求你的作品一定得是完美的精品。

从记者到作家,有没有一种跨界的感觉?你觉得记者与作家有哪些相通和相异之处?鲁引弓:

我觉得记者和作家这两个职业在某种大的层面上太相通了。社会生活是记者写作的源头,记者的笔端是向外的,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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