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高唱怒放的生命的背后看,80年

来源|叉烧往事(ID:chashaows)

作者|叉少

编辑|价值线小精

9月10日,在浙江杭州阿里巴巴20周年年会上,马云一身摇滚造型,身着铆钉子皮衣,一头扎脏辫,背着吉他摇滚范十足,一首《怒放的生命》嗨翻全场。

在这次年会后,马云将正式卸任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

马云年出生,年大学毕业,相比现在的年轻人,那个年代的前辈们究竟有什么不同和魔力?

“我们曾经无比向往过精致、向往过自己思考的日子。”

他们中,有人这样认为。

34岁的摄影师肖全壮着胆子拨通了王朔的电话,话筒那边传来了让他喜欢不起来的京腔。“我知道你是苏童、叶兆言的朋友,我也相信你拍得好,可我实在不愿拍照,何况咱俩又不认识,如果有机会在什么地方,一帮哥们儿吃饭喝酒,我喜欢用这样很自然的方式认识你。”挂了电话,站在马路边的肖全赶紧往手上哈了口热气。“北京的冬天真他妈冷!”那是年的2月,立志用镜头记录时代人物的成都人肖全第二次被王朔拒绝。年到年,肖全用自己的相机拍下了那十年里“中国文艺界最牛逼的牛鬼蛇神”,然后出了一本摄影集《我们这一代》,成为摄影界的传说。顾城、北岛、芒克、崔健、贾平凹、三毛、史铁生、余华、窦唯、何勇、丁武、姜文、张艺谋、陈凯歌、巩俐、王朔、易知难……在肖全的镜头里,这些闪亮的人物都留下了自己最风华正茂的瞬间。在《十三邀》里,马东反问许知远:“你说现在的文化粗鄙了,那我们曾经精致过吗?”我相信,这个问题以后还会有人问起,而《我们这一代》里的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回答:“当然,我们曾经无比向往过精致、向往过自己思考的日子。”年12月,四川的《星星诗刊》举办了“中国诗歌节”,邀请了由刊物评选出的中国当代十大青年诗人,有顾城、北岛、舒婷和杨炼等,这些诗人被主办方请到了成都。那时候,诗人是顶级的流量明星,走到哪儿都能唤起人山人海的簇拥。跟着一帮写诗办刊物的朋友,肖全走进了这些用诗句叫醒时代的大脑。一听说要拍照片,顾城乐得直跳舞,他说自己最喜欢拍照了,又用手指了指头上的帽子,“一个美国老太太送给我的”。在成都花园宾馆的一楼,肖全为顾城、谢烨拍下了一张有家的感觉的照片。顾城与谢烨诗歌节的重头戏当然是诗,在四川作协大楼的会议室,十大诗人轮番上台朗读自己的诗,下面的听众除了欢呼、叫好,还会直接和诗人对呛。写出过《回答》《我不相信》的北岛就被四川的诗人diss了,新写的长诗被当场吐槽:“下来吧,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北岛的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反击:“我从不认为我代表一个时代。诗人应该用作品说话,我想我真正的好作品还在后面。”诗歌节上的北岛在成都的望江公园,诗人们玩得像孩子一样,顾城和谢烨把竹藤编成花篮戴在脖子上,北岛坐在草地上让肖全拍照,舒婷给大家讲述她在美国的见闻。回酒店的路上,北岛在车上领着大家唱俄罗斯的老歌《三套车》,肖全等人挥舞着双手,放声歌唱。诗歌节结束之后,顾城给肖全邮寄了自己的诗集《黑眼睛》,内页写了一句话:那些花已经走远了,给肖全。两年后,北岛去了欧洲,在波兰访问时偶然碰到了国内的老友,那次相聚让他写出了能被称为好作品的《波兰来客》,只不过诗句里感慨的是梦想的破碎。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七年后,37岁的顾城在异国的小岛上结束了自己和妻子的生命,这个用黑色眼睛寻找光明的诗人,最终还是和那些花儿一起去了。北岛的美国诗人朋友艾伦·金斯堡在《嚎叫》里写道: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年9月,在北京昌平的精神病院,肖全见到了一位几乎被毁掉的诗人郭路生。年秋天,笔名食指的郭路生19岁,在离京插队之前,朋友在他的日记本扉页上写了四个字“相信未来”。插队间隙,郭路生把这四个字写成了《相信未来》,这首诗在绝望的年代让很多人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但是,郭路生自己差点没扛下去。年,因为遭受了强烈刺激,他被诊断为精神分裂,医院生活。二十年后,肖全去看他的时候,病情已好转很多。在医院黑漆漆的楼道里,肖全问一个坐在地上的病人郭路生在哪儿,那个人喊了一声:“老郭,有人找!”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大高个热情地走了过来,肖全差点被扑倒,没等介绍完自己,郭路生就握着他的手说:“管他妈你是谁,有人来看我就高兴。”肖全问他,你还写诗吗,老郭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硬壳本子,里面有二十首没发表过的诗,然后自己忘情地背了起来,肖全赶紧拿出录音机。诗人食指老郭背得很投入,完了又说自己不想出院。“出去干嘛呢,我是疯子。”年,中断了七年的人民文学奖再次启动评选,获得诗歌奖的有两位诗人,海子和食指。这结果让人欲哭无泪,海子已经在12年前去世,而食指常年住在精神病院,当代最杰出的诗人一死一疯,诗歌还有未来吗。年,肖全和北岛在成都重聚,当年的情景涌到眼前,他问北岛:“振开,还记得那时候你领着我们唱《三套车》吗?”在外漂泊太久的诗人摇了摇头,眼睛望着远方说:“我忘了。”那烟盒中的云彩那酒杯中的大海统统装进我空空的胸怀年3月,崔健在四川省体育场唱起这首让食指赞叹的《从头再来》。那年,为了给亚运会集资万,崔健开始了《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全国巡演。离舞台最近的保安面色严肃,他们后面第一排观众里有个姑娘闭着眼睛,忘我地跟着崔健喊着唱着,脸上泪光闪闪。当晚演出的高潮是《南泥湾》,歌声响起的时候,肖全放下相机,跟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手挽着手,任由泪水流淌,万人的齐声合唱让体育场“地动山摇”。这样的阵势让组织者震惊,有人一个电话打到了北京。“这哪儿是演出,这分明是闹革命嘛!”在那之后,崔健的巡演被叫停,一个解释是:快到6月了,亚运会的工作很紧张,就不用办活动捐助了,谢谢你们!七年后,那个跟着崔健闭眼歌唱的姑娘开了一家名叫小酒馆的酒吧,不经意间成了成都摇滚青年的地标。年,有一个小伙子从拉萨来到成都,后来他为这座城市写下了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走到玉林路的尽头,坐在小酒馆的门口,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拍完崔健之后,肖全认识了更多的摇滚歌手,有窦唯、何勇和唐朝乐队。年9月,肖全来到北京,他住在丁武家里,抽空拍了窦唯跟何勇。一天,丁武跟肖全说他们要去新疆演出,你要不要一起去,肖全二话没说就上了飞机,那是摇滚乐第一次走进新疆。促成这场演出的是个大学生,他在北京一个地下室看过唐朝的live之后,被震得说不出话,发誓要把这个乐队带到新疆,让自己家乡的人都听听。这个大学生就是当时还在中戏上学的李亚鹏。要把唐朝弄到新疆,起码要花十几万,大学生哪有这么多钱。李亚鹏带着8个中学生,把《乌鲁木齐晚报》上有联系方式的广告公司找了个遍,愣是拉来了九万七千块钱的赞助,真就把唐朝送到了自己的老家。演出那天,乌鲁木齐唯一的体育馆人声鼎沸,四个长发男人一上台,观众的气氛就被点燃了,丁武的高音,老五的吉他,张炬的贝司和赵年的热鼓,都让下面的人前所未见又如痴如醉,就连新疆的老大爷都跟着节奏跳了起来。唐朝乐队在乌鲁木齐演出结束后,肖全看见保安们把帽子一摘,让丁武他们在上面签名,他赶紧按下快门,留下这一非同寻常的时刻。直到乐队上了车,现场的男女老少仍不愿散去,几个学生追着车跑,眼看着车灯消失在夜幕中。后来,张炬走了,摇滚颓了,已经唱不上高音的丁武在给肖全的信里写道:“坚持下去,咱们可不能垮,咱们一垮,就是垮了一代人。”在长沙,作家何立伟对肖全的照片赞不绝口,他随手扯下几张长沙市文联的稿纸,给他认为值得拍的作家写推荐信,上面就一句话:这儿有个大师,来拍你们的照片。肖全问西安的出租车司机,你们西安有个了不起的大作家?对方想都没想,“你在说俺们贾平凹吧”。两年后《废都》出版,铺天盖地的盗版书霸占了全国的地摊。南京的夏天酷热,苏童在屋里就穿了个裤衩,肖全跟他相视而坐,作家的形象让他意外,这大哥凭什么那么懂封建时代的女人。王安忆就不喜欢那种把自己拍得很漂亮的照片,后来那张让她满意的照片,就是肖全在陪她买菜的路上拍的,背景是一条很具年代感的小巷。多年以后,肖全办影展,王安忆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原来那条小巷并不简单。“向左拐,张爱玲的弟弟就住在其间,弄口则对着傅雷的家。”现在,那一片的旧房已经都拆掉了。在北京作家圈的老大哥刘恒的帮助下,肖全终于走进了曾再三拒绝他的王朔的家门。王朔跟肖全想象得差不多,能侃会逗,但言谈间透着实在,肖全边听边笑,全然忘了之前有多不待见这位王老师,还留下了一张特严肃的照片。王朔说自己以前什么都写,没辙,为了活下去。别人给他一包钱,说来个电视剧吧,他就把自己关宾馆里闷着头攒一个剧本。“现在,哥们儿不写了,给多少也不写了。”年,王朔发表了迄今为止最后一部长篇小说《和我们的女儿谈话》,他在《跋》里写道:“我的问题就在于想写一个和所有小说都不一样的小说,这个十几年前的想法把我将死了。”回到年的冬天,在肖全快要离开北京的时候,张艺谋的文化顾问王斌找到了他,请他为张导正在拍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摄剧照。在王斌家里,肖全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作家,《活着》的作者余华。余华话不多,总以嘿嘿的笑声作为回应。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大雪突然而至,走到43路公交车团结湖站的时候,肖全让余华停下,然后举起了相机。余华在漫天的雪花里竖起衣领,缩起脑袋看着镜头。此后,余华写了《许三观卖血记》等直面现实苦难的小说,那张大雪中的凝视成了他最有名的一张照片。这么多年了,我们依然在寻找这样的作家,不惧风雪,冷眼热心。年,在苏州太湖的一个岛上,肖全给张艺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拍了几个月的剧照。电影开机的时候,巩俐还在为张艺谋理发,等到杀青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报纸上登了分手的消息。一天,田壮壮来探班,看着摄制组热火朝天地干活,他羡慕得直咬手指头。肖全在旁边问,最近在拍什么戏吗,田壮壮说《蓝风筝》之后,自己已经有两年多没干活了。看着田壮壮渴望拍电影而不得的样子,肖全不忍地按下了快门。张艺谋与田壮壮几个月后,肖全在北京三环边一栋白墙红顶的小楼里见到了姜文。当时,姜文刚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名字就叫阳光灿烂。看着肖全拿着相机,姜文说那咱们就练练吧。姜文像马小军一样,站在了一楼的房檐上,肖全赶紧跑到楼下,用毫米的长焦,定格了姜文轻狂的微笑。三年后,姜文导演了电影《鬼子来了》并扮演男主角马大三,此后九年都没再当过导演。《让子弹飞》上映那年,姜文到《小崔说事》当嘉宾,旁边的嘉宾问,如果给你三分钟时间跟中国电影的管理者提建议,你想说什么?姜文回了三个字:“听您的。”年,45岁的李保田住在中戏招待所的一个小房间,当时他已经拿了金鸡奖,演了《菊豆》。肖全一进屋就皱了皱眉:没想到您这么厉害的演员住得这么惨。李保田哼了一声:“中国任何一个演员,都休想到我这儿来,我耻于与他们为伍。”在跟肖全出去喝酒的路上,李保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话:“我以个人的孤独来抵抗那些有组织的欺骗。”今天,艺术家们不缺金钱,孤独反倒成了最稀缺的资源。年,肖全高中毕业,那一年,崔健在北京交响乐团吹小号。王朔在军队仓库当卫生员,写下了处女作《等待》。北岛和朋友们骑着自行车,在各大高校宣传自己办的杂志《今天》。他在创刊号里写道:“我们不能再等待了,等待就是倒退,因为历史已经前进了。”年,肖全剪去长发不再漂泊,商业摄影给他换来了安身之所,有个开发商十分满意肖全拍的项目照片,承诺下次合作给更多报酬。在理想燃烧的岁月里,肖全看着镜头里一张张青葱但充满野心的面庞,边按快门边忍不住地说:“十年后,我再来拍你!”摄影师肖全如今,已经过了不止一个十年。肖全曾有过复拍的计划,但联系到的几个人都回绝了。“老了,还有什么可拍的。”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我们注视着那些黑白照片里灼热的目光时,他们似乎在呐喊:“看什么呢,别忘了我们曾经英勇过啊!”

部分参考资料:

《我们这一代》,肖全

《摄影家肖全:相机里存放一个悲情诗意的时代》,凤凰网文化

《肖全和两个时代的肖像》,南方人物周刊

《摄影师肖全:我完全被她这样一种美逼得喘不过气来》,一席

-END

叉烧往事,专注于发掘旧时光中的闪光时刻。这里写的都是跟时间有关的故事。时光是个魔术师,当年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却在冥冥之中决定着历史和人生走向。

看了这些故事,都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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