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前排中间黄衣服者)带领队员梧桐山线下活动。Sayings
年,深圳的驴友们首次自发组织“双脚丈量深圳”百公里活动,从蛇口出发穿越深圳五区最后抵达大鹏东冲,全程.85公里,开启了深圳驴友史上大规模的徒步故事。
持续至不久前,深圳百公里已举办了十六届。从白天走到黑夜,最新一届百公里赶上了深圳最恶劣的暴雨天气,也催生了更多情节丰富的有趣故事。
与出发点兴奋人群不同的是,阿东脸上一直很平静,面对自年起,每年一次的百公里,阿东已经可以在现场平淡自如了。
自年起,阿东每届百公里都以队员身份参加,今年他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多人的大队长,来完成他的第7次百公里。
对他而言,新身份让他充满了压力,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神圣。
一条走了7年才完成的路6次中,阿东并没有一次走完全程,每次都是接上去年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这样循环往复——如果这次走的是白天,那么下一次就计划在黑夜中行走,每次的距离在40公里左右。
阿东似乎永远是百公里狂欢的人群中最理性最温和的那一个,不那么着急追求距离的远近。
百公里是深圳一年一度的风景。深圳晚报通讯员巫小雄摄他第一次参加百公里是和一个同事一起去的,10公里的时候,同事的朋友走不动了,他们就一路走走等等到天黑,大批的人群走在他们前面,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在走的时候,他们就搭车回家了。
还有一次,阿东遇到一个女生,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很投机,女生走不动了的时候,他把女生送上公交车,又转过头来自己继续走,这个故事与大多数邂逅一样,没有下文。
行走中,能够让阿东感到波澜起伏的是从黑夜走向黎明,洒在脸上的第一缕阳光。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是熬了很久,终于不再像是背着石头而是浑身通畅。
因为喜欢徒步,阿东放弃了在政府工作了6年的工作,开始创业,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做了一个关于徒步、跑步、交友的APP,组建了人的徒步群。
群中有多人参加了3月19日磨房百公里活动,相对那些能够用不到20个小时走完百公里的大神们,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参加,而阿东则在这三百多人当中扮演了队长的角色。
多人中,大部分人都没有长距离徒步的经验,在过了第二签到点东湖公园后都撤退了。
这一次,阿东则坚持走完了全程,抵达大鹏广场时,已经傍晚,他已经累到没有力气,觉得站在终点的已经不是自己。
深夜痛哭过的人才懂人生而乐其从来就不是随遇而安的人,他无法像阿东一样,可以选着路段来走。
乐其年第一次百公里把自己给走哭了,那时,他还是一个身高1米65体重却有80多公斤的大胖子。
乐其(右)在参加第一次百公里之前,乐其在体能上的长距离训练为数不多,为了不拖累队友,他尽可能让自己快走,队友停下休息的时候,他也继续走。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把自己走到绝境,五六十公里的时候,路边到处都是躺下及睡着的人,他告诉自己不能睡,睡着了就没有走下去的可能了。
七十公里的时候,乐其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体能,大脑告诉他要继续走下去,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这种状态反复折磨着他。
实在受不了了的时候,眼泪就来了,在暗黑的夜中,路上的人发现身边行走着一个哭泣的胖子,不知是什么感受。可是当时,乐其真的是除了哭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乐其想起,自己经历过比这更难的时候。年,他投资几十万元开了一家家具厂,然后将三层厂房其中一层租给了一家做鞋子的老板,后来,老板亏损跑路了,责任落在了乐其身上,亏欠二十多万,家具厂被迫关门。
乐其这么形容当时的自己:从有产阶级变成了负债阶级,如果不是因为有老婆孩子,真想一了百了。
这时,在夜路上哭泣的乐其,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救援队员跑过来问他,你为什么哭,他给出的答案是,太痛了。
那是一种大脑和精神都达到临界点的状态,乐其甚至在恍惚中在盐田的海上看到了海市蜃楼,一座座楼房从海平面升起,消失,消失又升起……
停下来,乐其才发现,他的脚后跟及脚趾头都出现红肿,救援队医生告诉他,你不能再走下去了,否则双腿就废了。
这时,乐其离终点还有22公里,他虽心有不甘,但是抱着百公里年年都有,但健康却不能被损坏的心理,安慰了自己,选择下撤。
这次经历不仅是乐其自己的遗憾,更大的遗憾是他没能陪着其他队友走完。百公里回来之后,乐其深知自己需要减肥和练体能,他将自己的运动强度从每周30公里提高到50公里,这对一个超重的人来说,要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的努力。
后面几届的百公里,乐其已经能非常轻松地面对了,他没有因为生理上的痛苦而哭过,对乐其而言,百公里是一条成长与蜕变之路。
今年,是乐其的第5次百公里,他成了一匹黑马,花了13个小时就轻松到达终点。他说,反正已经被淋湿了,那就干脆别停。这句有些骄傲的话语背后,是无数辛勤付出的汗水。
放弃是一种美德与乐其第一次走百公里的经历相似,走完公里,也是八浩未完的一个愿望,为此他等待了一年。
去年他和朋友一起组队,朋友们都抱着只是去玩,而不是走完全程的想法。八浩则想挑战一下,于是,在拿到签到卡后,八浩就与朋友们分开。
当时的八浩对装备、补给完全没有概念。他记得当时自己背了一个包,里面塞了3个苹果,白巧克力,矿泉水,面包,旺旺雪饼,衣服等等,一共20多斤。
走出去没多久,八浩遇到了3个跑步向前的小伙伴。当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八浩就跟上他们一起跑。由于5点多钟才出发,整条路上全是人,八浩一边跑一边喊麻烦,谢谢,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突出人潮。
当时我感觉特别爽,深圳是一个包容的城市,一个有爱的城市。这种油然而生的感觉鼓舞着八浩,他说,这并不是浮夸,而是当你真正身处在汹涌的人群中,大脑会不由自主对这座城市产生感情。
凌晨2点40,八浩到达大梅沙,由于跑龄太短,前面没休息好,又淋了小雨,此时他失温,呕吐,只能退赛。
事后,八浩反思了自己对于徒步的盲点:不要盲目跟随,跟着自己的节奏;前面跑多快都没用,我能用9个小时完成前面的70公里,后面的10多个小时却完不成30公里;完成百公里需要做全身体与心理上的准备;超长距离徒步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合,不要盲目挑战,有时侯放弃也是一种美德与勇气。
今年八浩和两个朋友约定同进退。经过梧桐山那段石板路时,每一步都是煎熬。因为两个朋友才玩户外不久,到达大梅沙第四签到点时,朋友决定放弃,八浩就一起跟着下撤了。
虽然愿望没有达成,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这两位朋友,因为户外而结识,在这次百公里的路上,男生向女生求婚成功了。
八浩是两人爱情的见证人,这是他一路上觉得最幸福的事,这让他陷入回忆。
笑傲江湖的聚与散再也没有人比天齐更了解徒步百公里这种运动方式。
年6月,天齐辞掉工作,退掉房子,以便宜的价格处理掉家具,他要去完成一件计划了很久的事:徒步走一次西藏。
天齐在年百公里路上。6月17日从深圳出发,19日抵达理塘与另外两个朋友会和,徒步的起点就从理塘开始,每天35公里,9月20日,天齐抵达拉萨,徒步里程累计公里。
天齐向记者讲述了徒步途中遇到的山川河流、见到的花草飞鸟、以及愿意拿最干净的床单、最丰盛的饭菜来招待他们的藏民同胞,他从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在风雨和阳光的魔力下变成了胡子拉碴一头长发的大叔。
更重要的是,他每一天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除了接下来要走向哪里之外的问题。这其实是一条修心的路,他在日复一日,不间断地行走中,让自己与自然逐渐亲近。
从西藏回到深圳后,天齐变得平和了很多,一些之前让他觉得气愤的事,他能慢慢接受并释然了,他说,没有徒步以前,自己是脾气很暴躁的人。
去西藏徒步之前,天齐参加过两届百公里,第一次用了17个小时,第二次15小时。
一路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追赶他,有很多百公里走在前面的人说,远远把别人甩在后面的感觉其实是孤独的,一个人向前快走的时候,最怕遇上背后有人跟着,你走他走,你停他停。
天齐这样来定义他走过的深圳百公里:这是一个用24小时徒步约公里,以穿越深圳、走进郊野的方式来体验自然、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品味浓缩人生的活动,参加人员在活动中近距离感触深圳城市和郊野,并充分感受到艰苦、磨砺、互助、友爱、奉献等这些现代城市里稀缺的体验和精神,最终铸成一段刻骨铭心不可复制的金色记忆。
从西藏回来之后,天齐干脆加入了磨房,做起了户外活动的执行工作。临近百公里的前两天,他一直在户外踩点,已经有两周没有好好休息了。
百公里的路上,这次,天齐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走,成为了一名工作人员、先后在起点、梧桐山小学、终点做后勤保障,一夜未眠。
天齐与乐其都在一个叫笑傲江湖的群里,两人是多年好友,这个群里有七八个人都在20日早上7点之前抵达了终点,对于普通徒步者来说,他们是神一般地存在。
当天齐在终点碰到之前的老朋友时,他以亲切的拥抱回应了他们。
而笑傲江湖的群主任我行,则已经离开了深圳,回到家乡东北。拿过好几次百公里第一名的阳光,也回到了老家湖南永州,在那里,他并没有放弃爱好户外的心,而是已经建立了新的户外圈。
看着群里的朋友说着在百公里路上遇到趣事,以及到达终点后的欢呼,他们会冒泡出来,陪着大家一起高兴,说一些鼓励的话,然后又归于沉默。
他们也会有相聚,那是在马拉松跑道上、山地越野的赛道上。
文丨张金平
摄影丨巫小雄编辑丨陈熳瑜刘姝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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