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遗梦》图书封面。(罗洪忠供图)
作者同墨脱口述史人冀文正(右)合影。
对于记录西藏墨脱县珞巴族、门巴族50年的人文变迁,我谨遵“读书采访行走”的名言。读一部部同墨脱有关的活书,领悟来去匆匆墨脱过客的大写人生;同“墨脱通”冀老交谈,我更是乐此不疲,觉得他展开的是一卷卷大书;行走墨脱乡村,艽野无边,刀耕火种、以物易物、人造石锅……在体验异域风情时,人何其渺小,生命如此脆弱。
作者在巴松措景区。(罗洪忠供图)
年3月10日,当我写完口述史《莲花遗梦》最后一个字时,没想到竟有45万字,足可以出上下两本。从最初的采访报道,到整理口述史,断断续续采访写作,前后历时20年。中国珞渝文化第一人冀文正老先生50年(年—年)的传奇经历,至今历历在目。
作者在新措采访时留影。(罗洪忠供图)
初识珞渝文化第一人
我第一次同冀老相识,那是年9月,我刚从西藏军区某团调到拉萨军分区当新闻干事。他当时到西藏电台高原子弟兵栏目组,给编辑送来一摞稿件。
我见到冀老时,个头不高,头戴一顶旧的遮阳帽,身穿一套褪色的中山装,看上去50岁出头,实际上已年过六旬。尽管高原岁月刻划在他的脸上,可他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人特别的精神,思维特别的清晰,记忆力特别的惊人。我见他给编辑稿件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毕竟是年轻新闻工作者干的活,这么大年龄咱还向电台投稿?冀老给我的第一印象,觉得这个老人非同寻常。
冀文正与珞巴族猎人(左一)、门巴族猎人(右一)在一起。(冀文正供图)
在高原子弟兵编辑组办公室里,我不便直接去问。等到他下楼时,我追了上去,首先来了个自我介绍,然后好奇地问道:“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有兴趣给子弟兵栏目投稿?”他当时就介绍说:“我是一名老十八军战士,离休后总觉得该给后人留下点什么,就写了一些回忆录。我又两次回到曾工作过的墨脱县搜集资料,然后回来整理发表。”我当时便问:“你说的那个墨脱县,是不是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他回答说:“就是那个县。”可他当时太忙,给我留下住址后便离开了。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很短,但一个离休不离藏和为墨脱人民奔走呼喊的老新闻工作者形象,已深深地映入了我的脑海里。
九月的一个星期天,我来到拉萨西郊的一所住处,拜访隐居在此专心搜集、整理和研究珞渝文化的冀老。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修建和里外仅有两间的土坯房,外面一间有10多平方米,既当客房,又当伙房;里面也有一间,既是卧室,也是书房,书桌一侧堆满了资料、日记本和录音磁带。在他的房子前面,西藏自治区民政厅已盖有一栋办公大楼,高原日光根本照射不进来。我一边同他聊天,一边起来不停地走动,借以暖和一下身体。他和老伴原本在成都有自己的安居房,可为什么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受这份洋罪呢?
在此之前,我从侧面得知冀老精通藏语、珞巴语、门巴语,是新中国第一位徒步走完雅鲁藏布大峡谷我方控制区的高人,搜集余万字的珞渝文化资料,一生充满了神奇不凡的经历。
冀老身体康健,思维敏捷,记忆十分惊人。我们初次的交谈从冀老在墨脱的经历开始。讲到跨越40年前的往事,老人家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照相册,他告诉我们,这里面的照片全部系他所拍摄,记录了自年他进入墨脱的所见所闻,以及在墨脱县14年遇到的各种人物。从这些旧照片,冀老向我们展开了他多姿多彩的墨脱人生,道出一段段传奇的经历。
在冀老的家里,我通过采访交谈,深深理解了他对墨脱那片热土的痴情,在世界上率先提出了“珞渝文化”的概念。年5月,冀老离休后,原本可以回内地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可他却为了搜集珞渝文化,两个月后踏上了去墨脱的盘山险道,到那个令人生畏的墨脱县采风。可这样的苦似乎没有吃够似的,年7月,再次踏上了墨脱之路。这两次墨脱之行,共计天,搜集到余万字的民间文学和民俗文化资料。冀文正年翻越嘎隆拉山到墨脱采风(冀文正供图)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形复杂,发育一个个急拐弯(冀文正供图)
我在采访时,第一次知道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珞渝地区,居住着人口不足一万人的珞巴族和门巴族同胞,当然不包括被印度控制区的人口,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珞渝文化,冀老正是珞渝文化概念的提出者。早在年9月,冀老进入墨脱县,前后工作生活了16年,学会了一口流利的珞巴话、门巴话,记录口头资料84万字,写下56万字的日记。他潜心搜集、整理和研究珞渝文化40年,搜集珞巴族和门巴族民歌、民俗、谚语和民间故事余万字,发表珞渝文化60万字,著书7部,我有理由相信,冀老就是中国珞渝文化第一人。
面对一大堆宝贵的资料、日记,冀老每天都在进行翻译、分类和整理。他给自己制定了离休后的一个又一个五年计划。第一个五年计划,冀文正实现了两次去墨脱的心愿,发表了60万字的回忆录,并出版了《珞渝情歌》、《墨脱纪实》、《珞巴门巴风情录》等7部著述。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愿望,让人们更充分地了解湮没已久的珞渝文化。冀老用于珞渝文化研究的费用已高达4万余元,几乎花光一生积蓄。令人欣慰的是,他的研究成果引起国内外有关专家、学者的极大北京哪里白癜风病看的好白癜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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